林阳是被一闷棍给敲醒的。
他倒在一个浴缸内,池子中的水早已凉透,想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,窗户外,阳光正暖,看光线角度,应当是清晨。
卫生间的陈设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,林阳很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地方,可每一寸地砖,每一条毛巾,都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。
但比起醒来发现自己泡在浴缸内更恐怖的,是浴缸里的水。
这是一缸猩红的水,不知是染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造成的,如同灌入了好几升鲜血,简直就像地狱的血池一般,恐怖而惊悚。
恶作剧?谁那么无聊呢?
正想着时,又是一闷棍敲在后脑勺上,砸得他头痛欲裂,满眼繁星闪烁,正欲起身,却又遭一棍,给他重新敲了回去。
在第三棍砸下前,林阳赶紧从浴缸里翻身而出,滚到卫生间的角落后,爬起来比划道:“谁谁谁!哪个不长眼的敢寻小爷开心?!!”
那人的第三棍挥空后砸进了水池里,血红的池水飞溅,落在少女白皙的脖颈上,斑斑点点,如雪地落梅,有种狰狞的美感。
令他十分意外,连敲了自己三闷棍的不是什么彪形大汉,而是一个纤细娇弱的女孩,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,甚至比林阳还要小上两岁。
她美得有些过分,但比起她的容颜,更吸引林阳目光的,还是她那身怪异的打扮。
纯白的洛丽塔风打扮,从长裙,裤袜,腕套,小高跟,一直到领口的银制项链,全都是统一的白色。
这还不算,连带女孩的头发,眉毛,睫毛,皆为雪白,甚至连她的眼眸都是很淡的灰白色。
她的皮肤也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,全身上下唯一有血色的,或许还有她的嘴唇,可淡樱色的唇色,相比正常女孩,依旧过于淡了些。
这姑娘喜欢白色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,连手里的棍子都是白色的……
她樱色的嘴唇蠕动了一下,皓齿轻启,用轻柔空灵的嗓音,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阳道:“奇怪,你为何不死。”
她这怪诞的造型,配上那毫无感情的声线,在盛夏的清晨也令林阳感到一丝脊背发凉。
他捂住红肿的后脑勺道:“你继续敲下去总是会死的……举杠铃的吗?手劲那么大?”
“杠铃?不,我的职业是……”
“不不不,这都不关键,你到底是什么人?来干嘛?咱俩认识吗?”
“有趣的问题。”女孩淡淡地道。
“大清早砸我脑袋的人一点都不有趣!!!!还有这吓死人的水池,你放的什么染料,为什么腥味那么重?”
“问我这些前,你更应该关心的问题是,【你自己是谁。】”
林阳没好气地道:“被敲脑袋的是我,你脑子瓦特,小爷我可聪明着呢,我是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林阳的眼神逐渐呆滞了下来。
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。
不止是想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,他也想不起昨天,前天,想不起过去任何一天发生了什么。
这是种诡异的感觉,他甚至知道女孩身上这条裙子是很有名的国牌洛丽塔,款式叫【白夜宴会】,却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看见的。
他能读出自己手表上的英文,也知道意思,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学过这些。
关于自己的一切,姓名,家人,学校,过往的所有经历,都从记忆中被精准剥离了出去,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,不具备实际意义的常识性知识,还留在脑海了。
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,喃喃道:“我……我是谁?这到底……”
这时,他才注意到自己右手的伤口。
连续好几道伤口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,一刀比一刀深,似乎已经愈合完毕,只剩下细微的疤痕。
一旁的少女不以为然地道:“你的名字叫林阳,于昨晚9点13分47秒,因割腕自杀,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断气,我接到情报后就过来带你走,可是……”
她略微皱眉,看了看手里的棍子道:“不知是哭丧棒出了问题,还是别的原因,我敲不出的你的灵魂……才配发的新货,真奇怪。”
“……这都是什么鬼扯的设定,你到底是谁!”林阳问。
女孩收起棍子道:“我是这一片区的白无常。”
“白……白无常?是挺白的,你名字真奇怪。”
“白无常是我的职位,不是名字……死神,你或许对这个称呼,更敏感一些。”
看着眼前这造型华美却一身白到偏执的洛丽塔少女,林阳有些遗憾地道:“小妹妹,你……你脑子不太好吧?”
死神白无常?那一身白袍,舌头吊老长,半夜飘来飘去的鬼神?
且不说这角色的形象在中国人心里多么根深蒂固,但就她这一身怪异的二次元风洛装,到底哪里有半分死神的样子?
自称白无常的少女表情不变地问:“你不相信?”
“COS也是讲究还原度的,长得好看了不起啊?你白毛女还差不多,白无常?舌头吐一个我看看?”
“谁告诉你白无常一定吐舌头的?”
“至少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死神!”
“可我就是神灵,甚至还有工作证,让我找找……”少女开始翻找自己的口袋。
林阳无奈道:“你还挺认真,拜托了小妹,我都是个失忆的家伙了,你还捉弄我有意思吗?人间是很危险滴,你还是乖乖回地府去吧,好不好?”
少女抬起头,灰白色的眸子泛着宝石般的光泽,看得林阳阵阵心惊。如果排除她如此古怪的造型和说辞,还真是个美得过分的姑娘。
女孩淡淡地问:“你知道你为什么失忆吗?”
林阳摸着后脑勺道:“以我仅存的记忆来推断,大概率是被你敲的。”
“你自杀成功,三魂不全,七魄离散,但最后一缕命魂需要我们无常的哭丧棒将其逼出肉身。可不知为何,你的命魂敲不出来,无法随我去地府,自然无法再入轮回。”
“哦,所以呢。”林阳有些不耐烦地道。
“所以你现在魂魄不全,自然丢失了为人的记忆。”
“还头头是道的,不去写书可惜了,家里有风水师傅?”林阳基本笃定了这少女是个妄想症患者,还很严重。
“哎。”女孩叹了口气道:“看来,不给你一些实证,你还是不肯相信自己死了,那一池子水都是你自己的血液染红的,正常人能活吗?”
“肯定是你从中捣鬼!用颜料,或者猪血一类的……”
林阳话音未落,只见白影闪动,女孩柔发轻拂,带着一缕淡雅的香味,窜入他的怀中。
并不是甜蜜的拥抱,而是凶狠的残杀。
那根用白布缠绕的长棍,竟然硬生生的贯穿了他的心脏!
这并非刀刃,还是一个没有刃口的钝器,能徒手将其刺入人体,其手劲之大,简直世所罕见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!!你你你你你!!!!!!杀人啦!!!!!救命!救命!”林阳张牙舞爪地道。
少女将长棍拔出,鲜血随之喷涌而出,如一个温泉,将鲜红的液体喷洒至狭窄的卫生间内。
她任由林阳在地上扭来扭去,血液在地板上弥漫,可过了十几秒后,林阳的哀嚎慢慢停止。
他坐起身,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胸口。
心脏被一举贯穿,可在短短十余秒内,伤口就自行止血,迅速愈合,那个骇人的洞口被新生的肉芽堵上后,开始覆盖全新的皮肤,也丝毫没有失血过多的感觉。
少女以收起哭丧棒道:“我不清楚具体的原因,但你好像有着相当离奇的身体,无论自杀还是他杀都死不掉,伤口迅速愈合,血液也会立即补充,你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。”
林阳瘫坐在地,仰起脸,颤抖着问:“到底是怎么回事……你究竟是谁?!”
清晨的阳光洒在少女的身体上,纯白的裙摆,纯白的秀发,雪白的肌肤,以及她发丝间银光山都的发饰,全都在阳光上熠熠生辉。
她美得惊人,的确像是一位女神,但她的自称,却如此令人胆寒。
“我已经说过了,我是白无常,勾魂索命,引导亡魂前往地府的死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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